2019-06-03 15:05:35
《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名耳，字聃。周守藏之吏也。”战国时期，老子身为周朝档案馆的馆长，几十年埋头整理数百年的宫廷文件档案，具备了渊博的学识和非凡的见识，早已闻名遐迩。一日，函谷关门令尹喜沐浴更衣，令人早早打扫道路，迎接骑青牛欲出关的老子。他热心迎接其实是有私心的。酒足饭饱后便对老子说：“老师学富五车，就这么消失在茫茫原野中，天下人也不会答应，您要出关，必须把您的学问留下。”老子说：“我哪有什么学问呀，就是比天下人看的深远一些。”
尹喜也是大名鼎鼎的学者，能让他甘拜下风的岂是寻常之辈？老子见推脱不掉，便说：“其实天下至宝是《周易》，我的学问都是通过学习《周易》得来的，理论体系也都蕴含在对周易的解读中。这样，我把周易六十四卦的精要和心得写出来，你传诸后世，就完全可以开宗立派了。”就这样，一部流传千古的《老子》（后来称为《道德经》）诞生了。
我写的系列文章就是模拟老子写经文的场景，老子边写边向尹喜讲解写作的思路和内涵。所据之本为王弼本、汉帛老子甲乙本和郭店战国竹简本。鄙人哲理尚浅，难以望老子项背，只求能捋顺老子写作思路，正本清源而已。
◎道，可道，非常（恒）道。
尹喜拱手请教：“老师开篇第一个字就写‘道’，想必‘道’是整部作品的主题思想了，为什么不紧接着写‘道’的定义呢？”
老子答：“道就是道理，就是规则，不同章节的道表述不同的道理，为什么还要再去定义呢？你觉得‘道’是全书的核心思想，其实不是这样。道字本身并没有独立意义，它是各种不同规则的通称。本章之‘道’是个宗道，谈筮卦之理；后面的道则是分道，谈各章之理。”
老子继续说：“学习我的文章，必先读懂周易。周易是由筮卦和卦爻辞组成。什么是道，阴阳为道。阴阳爻组合成筮卦，筮卦为道，为天道，卦爻辞是天道结合社会形成的治国理论，是人道。上天如何降灾祥于人间，人们无从知道；人们的行为是否与天道同步，人们更无从知道。于是伏羲发明了八卦。八卦只能反映原始的自然和人类状态，无法满足人们对神祗的祈愿，便产生了六爻卦，也就是六十四卦。文王据六十四卦填写了卦爻辞，解决了兴周灭商的一系列社会问题。时至今天，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现在的世界格局已非往日可比，我们还能死板地用过去对筮卦的认识来解决当前问题吗？显然不能。我们对周易的认识应当与时代发展同步，与时俱进才行。”
尹喜说：“老师的意思是第一个‘道’是八卦反映的自然法则，第二个道是六十四卦反映的社会规则，第三个道是您对六十四卦的新见解。”
老子点点头：“对。筮卦是人和天神沟通的媒介，天神通过筮卦给我们传达的意旨就是天道，我们都不能违背天道，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三个道是一样的。‘可’、‘非恒’是三个道的区别。”
“明白了，八卦筮法所反映的天道（道一），可以推演出六十四卦，成为解决社会问题的法则（道二）。而社会环境变化了，就得用新理论建立新规则，不能完全照搬过去的理论了（道三）。”
（注：汉帛甲本常字写为“恒”。关于第二个道，陈鼓应：“是指言说的意思。”）
◎名，可名，非常（恒）名。
老子继续说：“上句话是从筮卦方面讲的，这句话是从文字方面讲的。八卦之名是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名一）。由八卦之名可以推演出六十四卦之名，每个卦名是其卦的主旨（名二）。但我们不能继续用原来的卦名主旨解决当前的社会问题，应当活学活用，将卦名根据新问题赋予新内涵才是（名三）。”
尹喜：“也就是说，我们既要明白周易的创作意图，还要结合社会现实对卦名作新的诠释，不能死守过去的思想而不知改变。”
老子说：“殷周之际和现在列国称雄都是天下大乱，但性质是不同的。现在学派林立，各有所长，但其深度和广度不可与《周易》同日而语。我们把《周易》读通了，再结合现实做深度思考，一些社会难题也就释然了。如果说筮卦难以领会，那就领会卦名，用新时代思想诠释原有的卦名，就是‘非恒名’。”
（注：汉帛甲本“常”写为“恒”）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尹喜问：“‘无’是天地的本源吗？”老子答：“不能把‘无’孤立起来解释。我们学习《周易》，是为了寻找解决社会问题的途径，不要把存在的现象变成虚空的镜像，脱离开社会现实去研究宇宙有意义吗？‘无名’指八卦。我们怎么认识天地？是通过八卦所代表八种自然现象才产生的意识。八卦看似有名，其实无名，是八种自然状态。而八卦演变成六十四卦，赋予卦名，才使我们对万事万物加以区别，此之谓‘有名’。我写‘天地之始’和‘万物之母’，是强调主观意思在先，客观存在在后，如果你没意识到客观事物的存在，天地和万物对你就没什么意义。对于一个万念俱灰的人来说，世间的痛苦和快乐对他有意义吗？没有！你通过八卦关注了天地水火，通过卦名关注了万事万物，她们对你就产生作用了。‘始’和‘母’是主观意识的产生。”
（注：陈鼓应将本句断为：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尹喜问：“无欲是没有欲望吗？”老子答：“‘欲’是所求。有些人掌握了筮卦方法，总是用筮卦推算自己的所求，这只能学到其中的一项功能，而阻碍了探求筮卦关于天地大道的深刻含义。没有个人的所求掺杂其中，才能领悟到筮卦的奥妙之处。为什么说‘善易者不占’？就是指不要为自己的一些问题去占卦，如此才能学到易之大道。”
（注：妙是抽象的道；徼jiao是具体的小道。）
◎两者同，出而异名。
尹喜：“‘同’为重。‘两者’何指？”老子：“两者指两个八卦，两个八卦重叠，就产生出不同的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各有其名，谓之‘出而异名’。”
（注：通行本为“此两者”，汉帛本无“此”字。）
◎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尹喜问：“这三个‘玄’有什么区别呢？”老子：“玄是深远。第一个‘玄’是因八卦重叠为六爻卦，由自然演变到社会，而产生出深远意义；第二个‘玄’是六十四卦产生各自不同的深远意义；第三个‘又玄’是把六十四卦结合到今天的现实社会又产生了新的深度。”
尹喜又问：“‘众妙’指什么呢？”老子笑着说：“‘玄’是周易之理；‘妙’是我引发的思考，即那些美妙的文句。‘众妙’是这本书所有的思想。我虽然以《周易》为言之宗，但很多思想是按照我的思想体系加以改造的，不要把我说的等同于《周易》，也不要把我的思想游离于《周易》之外。总言之，你学通了六十四卦的思想，才能走进我的思想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