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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典福

发布时间:2024-05-06 04:08:20作者:学典国学网
忆典福

忆 典 福

大 舟

2017、12、8我打开电子邮箱,雪金12、6的信闯入眼帘:“有一个极坏的消息,典福于昨天早晨仙逝了,将于明天举行葬礼。从十月十四日之后,我一直与他联系不上,心中约约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可一旦这一天真正降临,还是犹如晴天霹雳,让人难以接受!”

我木然,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又将这几行字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迟钝地敲起键盘回信:

好几天没有看邮箱,今天准备给您发下面的信,却看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消息!2005年在德阳会面时,典福气色很好,红光满面。2016年同学会再见到他,脸色晦暗,但精神还是可以,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快离开我们!“人生无常”,“生命在呼吸之间”,再一次印证了佛陀对人生、对生命的认识是何等深刻。现在对这个噩耗还反应不过来,等平静一段时间后,再跟您谈这个事情。

当天晚上我给以均打电话,询问详情,他也不太清楚典福究竟患的是胃癌还是骨癌,凭我的一点医学常识,这两种癌都不像。典福太注意保密了,这,我不能理解。老、病、死,人生三大苦,谁也免不了,上至总统,下至平民,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只不过政治家为了统治稳定的缘故,将其作为国家机密,平头百姓有何必要?如果典福一发现病情,能让学友知晓,大家还可以出点主意,提点建议,集中众人的见识、智慧,比如手术后用中药调养,切忌房事,注意心态等等。我会建议他看《山西小院》的视频,数十位医院宣判死刑的绝症病人靠忏悔业障、诵经念佛,行善放生,不药而癒。

2017年同学会,我没有去绵竹,给典福打电话问情况,他说家里有点事自己没有去。我又问他身体情况,他回答了两个字:“奈何。”当时我很纳闷:“奈何”是什么意思?

最早认识典福是在1963年春,绵竹中学初三两个班,他在2班,教室在共青楼的东头,雪金和我在1班,教室在西头。一天课间时,雪金和我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聊天,典福路过加入,谈得甚投契,具体内容记不得了。以后又有几次这样短暂交谈,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绵竹中学高中六六届只有一个班,于是我们便成了同班学友。由于对文学的爱好相同,三人走得就近了。典福评论文学作品,有自己的见地,雪金和我甚为叹服,叫他把自己的看法写成文章,他只是口头答应,却从未见到他写的文字。《春讯》出了两本,我不记得有他的作品。至今还有印象的是雪金写的《新年话理想》,石兴绪写的小说《一顿饭》,本人写的《谈鬼》。那时我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认为鬼是人们对自然界不了解、恐惧迷信的产物,现在年过古稀的我却成了有鬼论者,因为我接触过一些亲眼看见过鬼的人,我也亲耳听过鬼说话,发生在身边、耳闻目睹的许多事实,击溃了少年时代的无鬼论。

1966年夏至1968年冬,文革高潮两年半,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我们一起“战抖”,在残忍疯狂的红色风暴的漩涡里扑腾、浮沉,浪费时光,消磨青春。工具完成了使用价值,1969年就下乡,我们三人下在一个大队。招工后他俩先后离开农村,一批批知青都走了,留下我一个“圣人”(剩人),前途在哪里?希望在何方?愤懑、绝望,心中燃烧着焦渴的怒火。江西萍乡一名知青偷出基干民兵的枪,杀了歧视自己的大队书记等十几人,然后开枪自尽。社会不公,堵死了年轻人生存、上进的路,是造成社会不安定的重要因素。

感恩班上的女同学代君,和我相濡以沫,共同度过了那段艰苦时光。1973年5月,我们在乡下结婚时,典福、雪金、天云、任仁、家驹等同学来到新市,典福、雪金与高六八的肖扶林凑钱买了一床红色暗花的丝绸被面送给我们,真是及时雨,这份珍贵的礼品,现在我们还保存着。感谢在最困难、最绝望的境地还关爱着我们的学友。

1989年5月初,已成为绵竹氮肥厂副厂长的典福让司机开着大巴车,载着班上十几名同学及其家属到江油旅游,先到江油师范。田介萍已从小学教师成为该厂工会干部,人也丰满了些,当教师确实辛苦得多。那时江师还是旧貌,路窄树多,她热心地拨开树丛,以免树枝刮伤客车,非常尽职尽责。

1994年春节期间,我第一次去德阳参加同学会,雪金在金路公司的餐厅设宴招待大家,隔了5年,我又一次见到典福,问他田介萍怎么没来,他说离婚了。我作势当胸给他一拳,典福反应极敏捷,拳还未伸出,他已闪身躲开。

在新市乡下当知青时,雪金和我与成都知青田介萍是邻居,住同一个院子,四生产队的典福常到二队的我们这儿玩,吃过午饭后,典福就溜到对门田家去了。雪金的小弟一次去田家,很快回来向我们报告“他们两个在斗嘴(接吻)”。两人谁主动,只有他们自己晓得。他们结婚时,雪金和我去了,绵竹印刷厂吴因易夫妇也来了,后来吴成为作家,其成名作长篇小说《唐明皇》,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很受欢迎。始乱终弃,我这个思想传统的人确实不赞同。

典福在当工人的时候,我曾听说过他的风流韵事,与心仪的女工发生过“小摩擦”,可能这是导致他们婚姻破裂的重要因素。人就是这样,男女之间互相好奇,互相神秘,互相吸引,互相利用,互相占有,又互相给对方制造烦恼与痛苦。男女之间,就是那么一点点事情,盐就是那么咸,醋就是那么酸,有什么必要换来换去?子女是家庭破裂的最大受害者。

佛经上说,男女情欲是六道轮回的主要原因。人被五欲财色名食睡、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所迷惑,眼想看美色,耳想听莺声软语,鼻想闻异性的体味,“秀色可餐”——其实是大脑分泌的类似于吗啡的兴奋剂巴比胺在起作用,皮肤想得到光滑细腻的触受,思想渴望着与异性亲热,情欲集中六尘于一身,高潮时欲仙欲死,最迷惑人,最难摆脱。佛教的方法是“观身不净”,再好看的美女帅哥,只要揭开表层皮肤,血肉骨节,五脏六腑,痰涎屎尿,臭不可闻,丑不忍睹,佛经形容为“革囊盛粪”,称之为“臭皮囊”,用现代话说就是肉马桶——有什么可爱的?常作此观想,你的淫欲心就会逐渐减弱、淡化。加拿大冯冯居士能透视人体,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恋爱结婚,他回答:那些美女在我眼里,只是一副副骨架挂着内脏,肮脏丑陋,怎么也爱不起来。

2005年夏,我从江油到德阳雪金家才一会儿,典福就驾着爱车从绵竹赶来了。雪金在芙蓉餐厅请客——这是我参加过的饭菜质量最好、色香味俱佳的宴会。我们坐典福开的车去赴宴,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名车“奔驰”。以前只是听江师校车司机说过:你洋,你有钱,你坐得起“奔驰”么?我问多少钱一辆,对方回答“几百万”。果然名不虚传,“奔驰”底盘低,很平稳,我这个容易晕车的,都感觉很舒适。

在餐厅外的停车场,保安对我们说:昨天一个下岗工人,把停在这里的一辆“奔驰”剐伤了。社会分配不公,本世纪初,中国的贫富悬殊属于世界前列, 基尼系数达到4.6。 占总人口0.4%的人掌握了全国70 % 财富。电信、石化、平保公司等国有企业的高管年薪六百多万元,川大名教授年薪才十万,下岗工人几万元就把一生买断,农民工年薪不到6000元。贫富悬殊,穷人的仇富心理十分强烈。

在餐厅等其他几位同学时,典福又出去关心他的爱车。人就是这样,心为物役,有车就要为车操心,有房就要为房操心,有子孙就要为子孙操心,一年到头,难得几日轻松。所以佛法教我们看破、放下,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那么执著?

每个人一生消耗的物质财富堆在一起像一座山,叫衣禄山,这是一个定量,所以古人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般人没有干大善事或大恶事,就只能跟着业力走,被命运束缚,特别在三四十岁之前,基本上由过去世身、口、意造的业来决定。但人与人不同,典福的衣禄山肯定比我这个教书匠的衣禄山大得多,不然他不可能享受“奔驰”。衣禄山挖得越快,生命结束速度就越快,衣禄山挖空了,生命也就结束了。所以要爱惜福报,要节俭,不能浪费。

饭后,几位老同学在一起聊天,典福概叹:喜欢文学却生产了一辈子物质产品。他又大发议论:做爱对人非常重要,特别是男人。雪金和我都没有接话,女生更不好意思在男同学面前讨论这个话题。典福这是受了西方医学的影响,他可能没有读过《黄帝内经》——中医理论源头。《黄帝内经》说男人八八六十四岁、女人七七四十九岁以后,肾精衰退,必须断绝房事,否则就要“下流”——精液、阴液、脊髓、脑髓的主体、精华就是肾精,精液、阴液消耗多了,这一系统的肾精不足,脊髓就会下流来补充,脊髓少了,脑髓就会下流来补充。这样持续流下去,泌尿生殖系统疾病、腰酸背痛、老年痴呆等等慢性病不知不觉就緾上你了,那时悔之晚矣。

中医认为,大病、重伤痊癒之后,一定要断绝房事。人为什么难以活到天年——120岁?40%直接死于房事,40%间接死于房事。我给典福发的短信中,曾叮嘱他“多看中医文章”。典福如果知道这些中医理论,相信它,不至于活不到中国人的平均寿命。

文革中有人骂我们三个是“腐儒”,其实只骂对了三分之一,典福、雪金能成为大企业的领导,绝不会是迂腐的、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但典福确实有一件“腐儒”行为,那就是1966年7月21日本班辩论会上的发言,他竟敢说伟大领袖、全球人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不可能随时随地是百分之百的无产阶级思想!幸亏我们班上还没有心毒手狠的奸邪小人向上面告密,班主任、校方也没有上纲上线制造轰动新闻——这于他们的前程也不利。两个兄长当过解放军、家庭成分是贫民或小商、高考政审分类是三类:“一般”,完全可以凭成绩考上大学的典福,只是被剥夺了参加社教工作队的资格,下放农村劳动改造半年,这一下拯救了政审四类“不予录取”的李惠隆,她替换典福参加社教,认识了孙书记,后来全靠公社头把手力挺,她才得以进厂。典福可以说是惠隆的贵人。

要知道文革中因言获罪的血腥案例比比皆是,最著名的是张志新,在狱中被迫害得精神失常,用馒头蘸月经血吃,枪毙前割断喉管,怕她喊反动口号。北京知青遇罗克依据马恩列斯毛语录写了一篇《出身论》,批驳血统论,被枪毙。南京五中知青任毅写了一首《知青之歌》,判死刑,幸亏最后画圈的军区司令许世友将军一念慈悲,才改判为有期徒刑十年——现行反革命罪中最轻的一种。哈尔滨两位工厂技术员办了几期油印小报《向北方》,被枪毙,报名就“反动透顶”。长沙知青张扬写了一部歌颂周总理、歌颂爱国科学家的长篇小说《第二次握手》,判死刑,《中国青年报》两位女记者冲破重重阻挠,深入基层采访,核实罪名虚有,共青团中央出面呼吁平反,湖南省委才让步,1978年12月张扬才无罪释放,这时人已经被饥饿、刑罚折磨得奄奄一息。著名作家冯骥才采访了一百多人在文革中的遭遇,根据录音整理成一本书《一百个人的十年》,其中不少这类例子。

我为典福捏了一把汗,也为典福庆幸。幸亏典福的“腐儒”行为只此一件,否则当不了“伟大的企业家”(以均语)。

典福、雪金、我合伙干了一件“腐儒”事,那就是鲁迅笔下孔乙已干的——“窃书”,不是偷书。时间是1967年深秋的一个晚上,当时红卫兵东方红公社住在党校,红大联住在绵中,他们两人约我去学校“窃书”,我这个人不爱动脑筋,也没有问具体实施方案,就跟着他们走。从足球场旁边的栅栏门翻进去,进入总务处院子,穿过巷子,经过“冲锋”先生住的寝室门口,门大开着,电灯亮着,他们已躺卧在床,进入里边的小院,是代君一人住的寝室,是个套间。她看到这三个不速之客,非常惊愕,典福对她说,我们来找几本书,请她不要声张。两人进到里间藏书室——学校图书馆遭到红大联洗劫后剩余的书藏在这里,够隐蔽的了,可能是典福打探到的。我留在外间,监视着代君,防止她去给“冲锋”先生报信。不大一会儿,他们一人抱了一摞书出来了,我押后,从原路撤退。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走后,代君即给“冲锋”先生通报刚才发生的事,众皆愕然,朱国光说:太胆大了!走,我们去追!没人响应。

至于“东麻子偷猪”的事,我不知情。1967年岁末,因没钱买饭票(虽然老朋友柳任仁在当伙食团事务长),我就回安县了。在家里呆了四五个月,躲过了打观鱼等大型武斗,避免了孙花脸、方家兴误中流弹的命运,整理、完成《串联杂记》,以后与大家分享。

现在想起这件事,觉得太冒险,如果碰上对立组织的人怎么办?当俘虏是最悲惨的事,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任人欺凌,命运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王洲木像皮球一样,被众人你推我搡,拳打足踢,嘴巴都打肿了,被逼得跳楼;孙富权的背部、腰部被圆规尖扎刺……这次成功完全是侥幸,我估计是典福最先提出来的。

文革中打、砸、抄、抢、抓、偷成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余风甚至延续到知青下乡以后,“跳丰收舞”,私拿农民自留地里的菜,偷鸡摸狗。我读师专时,数学班两位当过知青的同学还在深夜翻窗潜入学校图书馆窃书,受到学校严肃处理,而我们却认为这是小题大作,偷几本书算什么?北师大毕业的成都知青八十年代分到江师,还想去偷学校池塘里的鱼——可见贻害之深。道德滑坡,社会风气变坏,文革起了很大的作用。

文化大革命发生的十年,影响并刺激着几代人的身心,人们所能共享的社会文化思想,一是对伟大领袖的无限崇拜,一是“与人奋斗”的斗争哲学,人人像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夫妻反目,师生背叛,官民离心,同事害同事,同学整同学,邻居成仇——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争权夺利,甚至为一句莫名其妙的口号杀得你死我活,亲情不亲,友情不存,人人认为自己最革命,人人无知无畏——这样的大背景把人们熏陶得“不知礼义廉耻”“不知善恶美丑”!其结果不是“其乐无穷”,而是其苦无穷。

学佛后,认识到这是犯了盗戒,盗窃公家财物,这是欠了全国人民的债,今后有得还的。自己非常后悔,多次忏悔,并用实际行动改正错误,将私人藏书近两百册捐给学校图书馆。

1975年,雪金以天池煤矿工人的身分,被推荐参加上大学的考试,成绩名列全县第一,为高六六争了光,为教我们的老师争了光,为文革前十七年“教育黑线”争了光,然而却没有上成大学,这与“窃书”有没有联系?因果关系错综复杂,有近因、远因、根本因,很少有单因单果,更常见的是多因一果,虽然“窃书”不是上不成大学的主因,肉眼凡夫对甚深因果关系哪能看得清楚?

典福少有壮志,他在家里是老幺,却自号“陈大”。给红卫兵组织取名,我取的是“35.1挺进战斗队”,意为遵义会议确立了毛的领袖地位,就在他的统帅下前进——这是受了篡改后的党史洗脑;典福后来取的是“绵竹部队”,部队比战斗队不知扩充了多少倍!“打倒李井泉 解放大西南”这是绵竹较早出现的造反派标语,是典福以“绵竹部队”的名义写的。

1967年夏,雪金与我等四人去上海借口送大批判材料——其实是去串联,弥补该串联的时候没有串联的损失。这材料是典福和雪金合谋搞的,口气很大,胆子也很大,这是文革时期的文风特色,北京“西纠”的宣传品是其典型。我的政治敏感性、对政治的兴趣就差多了。

典福能从一个青工一步步爬上企业头把手的位置,他的雄心壮志就是动力。典福经营有方,他的公司还在巴黎开产品展销会,原来小小的县级氮肥厂竟然打进了欧洲!你说典福能干不能干?伟大不伟大?我希望吴运兴同学能写一篇典福的成长史,或者说发迹史,他最了解整个过程。

典福发财后很大方,2005年在德阳聚会时,他送给几位同学每人一大盒高档茶叶;2016年,他又几次招待我们在馆子里吃饭,还送给雪金和我一盒皮蛋,价值百元。雪金又送给我一袋不远万里从新西兰带回来的奶粉,让我难以承受。典福上辈子肯定喜欢布施,慷慨大方,救济贫苦,所以今生的衣禄山是全班之冠。佛教认为,今生富贵,是过去世舍财布施的果报;今生健康长寿,是过去世帮助人解除忧苦、烦恼的果报;今生聪明智慧,是过去世弘扬佛法、弘扬传统文化、传授知识技术的果报。

雪金曾问典福为什么不买别墅,而去买个顶楼在上面种花草,他回答买别墅太显眼了。雪金概叹:中国的富人都不敢露富。我们参观了典福在绵竹的豪宅,很宽敞,内装修很高档,室内有楼梯上楼顶花园,上面绿荫婆娑,环境幽静,是个养老休闲的好地方。他却在德阳又买了房子,不知道是不是别墅。

2007年我以为典福、雪金退休了,给他们写了信,附了些佛教资料,劝他们多读佛教小册子,了解佛教的基本原理,集中精力解决生死大事。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去哪里。均无回音。

2008年地震后,女儿接我们到贵阳避难几个月。我给刘向阳打电话,询问绵竹同学的情况,特别问到典福。对方说,典福忙得很,他当头儿的公司在地震后第一个恢复了生产,德阳市委书记亲自到公司祝贺,典福成了德阳电视台、绵竹电视台的明星。我当时大吃一惊——典福还没有退休?我也有一丝担心:余震不断,化工生产,管道稍一错位,岂不是要发生毒气泄漏?老马恋栈,过了点的人为什么舍不得离开?有什么放不下的?不知道他多干了几年,是不是光荣退休?

2015年9月18我给他发了短信:典福:您好!欢迎您光临我的博客,360、百度搜:恬碧爽。请告知您和雪金的电子邮箱。

2016年6月,以均通知我参加同学会,6月6日,典福也发来短信:多年不见,十分想念。雪金前几天也回到了德阳,很想请你与代君来德阳聚聚!不知你最近有空否?

回信:我准时参加同学会,十七日住祥符寺。

6月18同学会,我在会上大放厥辞,肯定灵魂不灭,前生后世存在,鬼神存在,佛菩萨存在。6月24典福发来短信:你可以开通微信,这几天同学们在群里宣扬的东西可多了,不妨看看。

我估计是在讨论鬼神问题,无神论者肯定占绝大多数。西风东渐一百多年,唯物主义占领了教育、舆论阵地,有鬼论早已被排挤出主流社会。

7月7日我给他发短信:同学会纪念册,你可以写成为企业家的经历感受、巴黎见闻,雪金写办春讯、海外生活。

他回复:好的。结果他写的是珍惜每一天,过好每一天,他知道自己在世的时间不多了。

2017、10、10我给典福发了电子邮件——

典福:全家好!

发来第二本小册子《最大的困惑》,恳切地希望您能耐心地看完。请您转发给雪金及其他同学。信不信是你们的自由,也是各人的善根问题,我尽了心、尽了力就行了。

第二天就从手机上收到典福的回信:“已拜读你的宏篇巨著!待我细读后请教你!”这是从没有的事。以前给他发过第一本小册子《略知佛教》,他一直没有回音,可能不感兴趣,这是不能勉强的。于是我立即回复:“太好了!”我等待着与他交流,却等来了他离开人世的噩耗……

2017、12、11、下午4点过,我坐在露台上晒太阳、泡脚,同时听定弘法师讲《无量寿经》,这时露台一人多高的狗房子顶上突然传来猫的怪叫声,养了多年猫,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叫声。我坐着,只能看见猫的尾巴一颤一颤的。我先以为猫吃了有毒的东西,但又不像,声音断断续续,我呼唤它,没有反应。半个小时后,我趿上鞋,轻手轻脚地登上几级楼梯,发现猫两眼圆睁,惊恐地盯着狗房顶对角线的墙角落,那里上面是楼梯,光线比较暗。我仔细观察,没有蛇、癞蛤蟆之类东西,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它看到什么了?为什么如此惊恐?

我当时没有想明白。后来悟到:猫有阴阳眼,一定是看到非人了!这非人是谁?——典福!

人断气后,平时专心念佛求生净土、信愿行具足的佛弟子,神识就会被阿弥陀佛接到西方极乐世界;没有做坏事的天主教、基督教虔诚信徒,以及一生行善、没有杀盗淫妄的世俗人就会往生天堂;作恶多端的坏人会被立即抓去地狱;一般人神识脱离肉体后形成中阴身,约一米高,与断气前形象相似的微细身,凡人看不见,中阴身有神通,一个意念,想到哪里,瞬间即到,山岩墙壁大海都不能阻挡。中阴身寿命一般是七七四十九天,这期间遇到有缘的父母就会去投胎。

典福大概属于最后这一类。他妻子是佛弟子,肯定在他临终前开着念佛机,如果他没有昏迷,清醒地听着佛号断气的,那么就不会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他在这里呆了半个多小时,我没有开天眼,看不见他,他说话我也听不见。阴阳两隔,没法交流,他心里是多么失落、难过、惶惑无依啊!

我想,他既然能到我这儿,肯定也去过新西兰,不知道雪金他们感觉到没有。

生命是不死的,坏的只是这砣肉,精神——灵魂这种特殊的能量不会消失,自我意识、自我感觉还会继续存在,它会寻找新的载体,这就是投胎转世。西方科学研究濒死体验、脱体经验,已经证实人死神存。可是人类已经形成的固有意识有巨大的惯性,很难在短期内改变。你如果不相信,那么我只能对你说:当你一口气不来的时候,你就知道究竟有没有灵魂、有没有前生后世了。典福离开人世已六天,现在知道了,可惜已经晚了,只能跟着业力走,而自己没有主动权。学佛,就是早作准备,自己掌握生死的主动权。

典福走了五个月,可能已经投胎,进入下一辈子,但愿他今后过得更好,这一世结了佛缘,下一世很有可能学佛、信佛,脱离六道轮回,获得最终的解脱。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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