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花志果新白话版(七)
发布时间:2024-09-04 04:06:39作者:学典国学网
宣城盗
宣城县有大盗干抢劫的事很久了,钱多而势力大,本地驻防的兵营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某太守严厉有才干,上任不到十天,就设法捕获他。大盗拿上万的银两行贿,太守与亲信商量,亲信劝他不要收受。太守笑说:“杀了他,银子能跑哪儿去?”于是收下贿赂,而仍然按律法判大盗死罪。大盗伏法的当晚,守官署的门卫见大盗进入太守家,呵止不住,追不上他,进入室内不见了。天亮时,太守的侍妾生了一个儿子。长大后,竟然倾家荡产。众人都知道是大盗来讨债的。
鬼捉醮妇
漕泾镇公寓前的民家女,年少时与某甲通奸,父母不知道。某乙是金陵人,流落在本地做小生意,娶了民家女。某甲是亲戚,经常出入某乙家。
不久某乙病了,民女愿意他死就离弃不顾,医药饮食,全都不管,某乙慢慢地就死了,民女带着家产再嫁某甲。一年后民女忽然患疟疾,病情发作,就见到前夫向她索命。民女害怕偷偷逃避到娘家,鬼竟然不来了,病也好了。于是好几年,住在娘家,不敢回去。
清明节到了,民女到城隍庙看迎神会,回家病又大发作,口里喃喃自语听不清,以为是病中说胡话,细听,像是金陵口音,她母亲惊异而问:“你是什么人?”病人说:“我就是某乙。我病时被她轻贱,死后又卷走我的资产,与奸夫欢乐。前年就要索她的命,被她偷偷逃脱,追寻几年才找到她,如今不饶她了!”说完,用手指抓破肌肤,满身血痕。邻人不小心地劝说:“非要讨命,对你也没有好处,而且毕竟不是谋杀,不如请高僧超度你。”鬼不答应。又许诺逢年过节祭祀不断,也不同意。当时民女儿子已有几岁了,她母亲说:“把这孩子给你作儿子怎么样?”鬼厉声说:“我要这个杂种做什么!”这以后或扯头发,或打自己脸,或掐自己肉,药来就扼住喉咙;有时候又脱光跪在地上,忽唱忽笑,忽而叫骂哭喊,痛苦万状,只想求快点死。有怜悯她的人乘鬼附她身上时说:“你来索命,为什么不让她快死?”鬼说:“她从前折磨我时,让我求死不得,所以我也让她受这亲的活罪。到时我自会同她一起见大老爷处对证。”这样经过了半个多月。
一天午后很安静,以为鬼走了。到黄昏时,她母亲在房中,忽然看见鬼从外面带铁链进来,转眼不见,已经附在民女身上,大声说:“今天到期了。锁你去见大老爷!”用手掐自己脖子而死。
坐花主人说:“寡妇再嫁,鬼虽然有怨,但不能仇恨。有仇恨,是因为先有让他死的心。病中痛苦不管,已没有夫妻之情;死后马上再嫁,明显早就变心。这种伤心刺骨的行为,比用刀亲自杀死,更过分啊。“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典故,意思是“我虽然没杀他,但他是因我而死的”),一句话遣责不良用心,千万年变不了!”
梅树藏银
云间的韩漱山,富有而好礼仪,见义必为,在乡里有善人的名声。相传他致富的经过,对世人是很有启迪的。
漱山家世贫寒,他父亲韩翁是做衣服的裁缝,开店在秀野桥西,收入虽然微薄而喜欢行善好像总是怕不够。某一年将近除夕,下大雨雪,半夜工作完后,将要睡下,忽然门环震动,好像有人靠在上面,又听到有叹息声。点灯开门看视,见一人带着包袱靠门坐。问他得知是上海某商行的伙计,从乍浦收帐回来,夜深搭船住宿都不行,将在屋檐下坐等天亮。韩翁吃惊说:“客人既然收帐回来,一定不是空着手,怎么可以露宿在外?即使不出事,这么严寒的天气怎么受得了?我这里虽然狭窄,还可以避风雨。”就请客人进屋里,见他全身湿透,取来自己过年的新衣服换下,又摆设酒菜,对客人说:“这是白天准备供客人伙计吃的,暂时驱驱寒,不要嫌弃。”这时客人饥寒交迫,正饿的受不了,得到韩翁招待,又十分周到,一直感谢不停口。吃完后,又铺好床,放好床上用品,然后自己才睡下。天亮后风雪更大,船不能动,韩翁又留客人住下等天睛,准备饭菜不厌烦。当晚客人对韩翁说:“感谢先生的高义,没有什么回报。听说云间地区的米很便宜,运到上海,可赚很丰厚的利润。我收帐回来有多余的钱,借给先生三百两银作生意吧!”韩翁很郑重地推辞,客人点头不强求。
第二天风停了,韩翁为客人雇船,亲自送客上船。已经解开缆绳,客人又对韩翁说:“昨天说的三百两银,放在床铺下,先生回去取出来,明年元霄节时,我在商行恭候先生。”韩翁惊愕中想取来还给客人,而船已扬帆远去了。不得已回去看,果然有银子在客人睡的床下,暂时收下。到了新年,全部拿去买米运到上海,打听到某商行,正遇上那客人从里面出来。见到韩翁,客人拍手说:“先生真是守信用的人。”韩翁告诉他买米若干已运来了。客人就领韩翁进去见行主,介绍说:“这就是去年我在云间遇到的韩先生,今天运米来了。”行主致谢说:“我的伙计带大量银子露宿,如果不是先生的仁义,难免遇到危险,现今又如期而来,见利不取,先生真是当今的古贤人啊。”韩翁表示谦虚。行主吩咐打开正厅,请韩翁进入,摆丰盛宴席款待如上宾。宴席后客人陪韩翁出外游览,回来时行李都已取来,留他住下。第二天早起,韩翁把买米的帐交给客人,嘱咐他搬米上岸,自己想回云间去。客人笑说:“米的事情已有安排。先生稍微住几天,不要着急回去。”每天陪他出游,还算不寂寞。
住了几天,行主又设筵席,请韩翁坐上方,对韩翁说:“先生运来的米已经全部卖出,获利很丰厚。今天再多给先生银子,请不辞劳苦代我贩运,赚到利润先生拿一半。”随即将一大锭银子,放在韩翁面前说:“这是先生应该分得的利润。”韩翁辞让不过而后收下,因而对行主说:“既然幸蒙行主委派我,理当效力。但我有个请求,不知能不能答应?”行主说:“请讲。”韩翁说:“我听说行善必会昌盛。今天想从获利中,提取两分用于抚恤贫苦,遇到地方上有善举,也尽力参与。但我是贫穷的人,钱是行主出的,必须先得到行主应允才敢去做。”行主同意,立即兑现两千两银子交给韩翁。从此韩翁更加努力行善,而他运的货物,也必定得到丰厚的利润。
不几年,积蓄稍有富裕,就在秀南桥买了新住宅,并同家俱一起都买了。家眷准备搬迁,韩翁先进新宅打扫,看见桌子上有许多字纸,怕被人糟踏,就放火炉在地上,边阅读边焚烧,却发现一本旧日记,上面写着:“如果要用银子,在梅树下。”韩翁感到奇怪,看过新宅没有梅树,以为是随便说的,也暂且放一边不烧。屋后有几间楼房,楼梯朽坏,拆除掉,将换新的。韩翁出身贫寒,劳动惯了,亲自拿扫把清扫楼梯下面,忽然看见墙侧面画有一株梅,花树横斜着,样子有摇动的感觉。韩翁恍然想起了日记上的话,知道下面必定藏有东西。黄昏后,带家人点灯来看,见梅树下面全是平铺石板,很容易搬动。全部揭开,下面排着四个大缸,黄的白的满满的。韩翁于是成为巨富,从此更加行善,直到继承家教,没有善事不做的。漱山的儿子洛卿,现在已是乡试举人,其余子孙,在学堂中多有名声,享受善报还没有边啊。
坐花主人说:“我在松江任职时,听到韩翁的事很多。韩翁读书不多,但他的品行很高尚,言语出自真心,做事没有虚伪。他的好善乐施,都是全体的至诚,没有丝毫勉强,真是有“他人饥饿等于我饥饿,他人落水等于我落水”的气象。所以他的手艺虽然平凡,而上天却忽然给他超常的富有。人们只见他得到的容易,而不知道所以能如此,不是偶然啊。”
正直为神
许玉年先生,是我的伯母舅(伯母的哥),学识广博善长诗画,性情直爽没有心计,救人急难唯恐落后,尤其爱才,见别人有一点好,就赞不绝口。在道光辛巳年考中秀才后,作官出任甘肃环邑县,再调任敦煌县,又升任安西州知府。所到过的地方都是极边远的地区,那些民众大多很朴实,没有内地人的刁钻习气,先生就用安静肃穆对待。遇有官司当天就判决,没有积压案子。要求自己很清廉,空闲时就招来读书人中优秀的,与他们探讨论文章技艺。又见当地多桑树,就特别从家乡雇来养蚕妇女,传播养蚕抽丝的方法。到一地方就大受称颂,离去时百姓都当神供奉纪念,刚到五十岁,因病死在安西州的官任上。
先是敦煌县城隍庙的某道士,多有不法行为,先生作县令时把他驱逐出境,直到离任以后,道士又通过走门路拉关系成为庙中住持,依旧行为不法。一天道士早起,忽然卷起行李要逃走,神色很仓皇。有人问他,道士说:“昨晚睡下后,梦中听到有殿堂喝令声,打鼓声。出去看,见是新城隍到任,威仪很整齐。正在旁边偷看时,忽然听到堂上传呼‘速拿某道士来’,我被两差人锁住带到城隍前,抬头看去,就是前任县官许太爷。他厉声呵斥说:‘你已经被我驱逐出境,见我离任偷偷回来,就应该安分守己!却还是作恶不改。今天本该取你的命,考虑到刚上任,给你小小的惩诫!’就下令责打后,斥令当天离庙,不要再逗留找死。叫差人赶我出来,到台阶跌倒而醒,两大腿疼痛难忍,现今不敢再住下去了!”竟然带着行李急忙跑了。
当时敦煌人还不知道先生已死,到后来才打听到,那道士见先生到任时,正是先生逝世的日子。“正直为神”,难道不是真的吗?先生的长子彦直,是我的堂姐夫,在广东作官;二儿子缘仲,现任江苏泰州的官,有好名声;三儿子润泉,五儿子冶金,先后考中乡试科举,在各部作官。可知先生遗留给后代的福泽是很长远的。
坐花主人说:“先生当县令八年,做官处都是边塞贫瘠的地方,但能严格约束自己,吃不讲究,身边没有侍姬,纯粹的奉禄有剩余,还能顾及到亲族,每年必在除夕前远道寄回家乡,从几两银到几十两银,根据亲疏有多少的不同,亲戚中靠他御寒过年的,常有几十家。而他自己坚持清正,奉公守法的良善表现,甘肃凉州的百姓至今还记得。死后为神,子孙富贵旺盛,不也应该么?”
勘灾
某县丞(副县官),候补到江苏任职,委派做奉贤县丞,分管四团镇。这时前任官员因病亡故,灵柩还在官署里,县丞就带家眷借住城隍庙。当年县城遭水灾,上面采取救济措施,省府发信函要他调查本镇受灾的户口,同时长官也派委员来。县丞与委员原本很熟识,就留他住在一起,每天饮酒作乐,而把救灾事务委托给下属或乡长保长等,于是他们有机会作奸舞弊,冒领滥发从中渔利,受灾贫民反而得不到实惠。不久,县丞夫妇先后无病暴亡,委员回省交差不到一月也死了。县丞还不到四十岁,向来没什么大过错,忽然遭到这样的惨报,人们猜测他是因为带家眷住神庙亵渎神灵,使得神怒而造成的。但观察他的死,可知上天责罚的原因在这件事(救灾的事),不在那件事(住神庙的事)。
又道光庚寅年间,江北大饥荒,有关部门请求救济安抚,上报受灾户口较多,巡抚大人有怀疑,就下令江苏长官从各州县的属员中,选派能干廉洁的人十名,会同地方官员复查。参与复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但都是顺从巡抚的心意,务必严查苛刻,恩泽不能普遍受益,因而节省救济款有千百万。当时只有郑祖经君,与另外二人复查比较宽松,因此违犯巡抚大人心意不得褒奖,而因复查精严得到上级犒赏的有七人。第二年这七人,相继无病死亡。郑因之前的海运功劳,从南汇县丞升作江都县令。他的一个儿子以孝廉身份而入中书省做官,另外两人也安然无事。
一震三人
苏州有某甲,不孝顺他母亲,辱骂殴打,习以为常。又有某寡妇积蓄有一百多两银子,将要寄存到生意店铺吃利息,可以度日生存,却被某乙和某丙发现,就偷去瓜分了。寡妇失去钱财,郁郁不乐而死,人们都知道是某乙某丙干的,但怕他们的无赖不敢说,而某甲的母亲也竟然被折磨死了。三人都是省长官的办事人员。
壬寅年夏天,外敌情势紧张。皇家军队从浙江到江苏,朝庭在沧浪亭设立军需局,亭旁边是郡文庙。李长官因有事到军需局,随从的办事人员随意分散在文庙前大树下休息。当时红日高照,晴天万里,忽然间风云怒卷,雷鸣电闪,紧接着霹雳一声,甲乙丙同时被雷劈死。
昧银被殛
又有老妇人守寡,做针线活抚养儿子。儿子长大后,在钱庄做事,挣的钱足够赡养母亲。而老妇人依旧爱做针线活,于是有些富余的钱,攒下几十两银子,准备为儿子娶媳妇。家穷房屋狭窄,与邻居只隔一板,老妇每次出门,怕钱丢失,就缠在腰间。
有一天,老妇去圆妙观进香,听别人说观中多有小偷,因而解下腰里钱,托负熟识的米店某甲代为保管。等到烧完香去取钱,某甲翻脸说:“谁收你的钱?”老妇很惊诧,大哭争辩,某甲指天发誓,表明他的冤枉,两人争论,围观的没有人能判断。当初老妇人交钱给某甲时,有店邻居某乙在旁,确实看见,这时还在店中,老妇人指某乙为证。某乙冷笑说:“你好像真见鬼了!我刚才从阊门来,还没见你的面,哪里知道你二人真假?”众人听了某乙的话,都议论开了,认为老妇不对。老妇人没有办法,郁闷而回,就上吊死了。
儿子回来安葬母亲,不知母亲为什么死,悲痛到极点而病倒。昏沉中,梦见母亲来说:“明天圆妙观前有雷震死两人,我的冤屈可以大白。原先的钱可以回来,你何不带病去看看?”第二天儿子果然带病去,正是午时,天气睛朗。忽然风起云涌,雷电大作,某甲和某乙各拿一个银包相对跪着死了。过一会儿某乙又醒来,对众人说:“那天老妇人托付银子后,某甲起意吞掉银子,与我三七分账,没料到我们冒犯天怒了。冥司因为某甲先起意,特免我的死罪,要我对众人宣讲,并将银子归还老妇的儿子,但不知他的姓名,该怎么办呢?”在场有知道这事的人,指老妇儿子说:“这不是失主么?”儿子当众收了银子回去,供在母亲灵前痛哭一场,而病忽然就消失了。某乙卧床半年才能起身,一手一脚断了,终身残废。
火漆藏银
嘉兴的于氏,是县里的大户,房屋很多。有个朱某,卖鱼为生,租于氏房屋居住,房屋就在于府旁边,是于太夫人的陪嫁房产。每到年底,太夫人派一老妇和丫环,来收取房租,不用于家仆人经手,没有催讨的事,朱就安心住下来,这样也有年头了。
朱虽然是小贩,但性情豪爽,能救人急难,曾在街市上遇到男女二人,带一孩子约有十来岁,相抱而哭,哀情感动路人。朱上前询问,回答说是淮安人,因家乡遭水灾,流亡到这里。听说今年大丰收,想回家却没有路费,想卖妻子,但妻子不愿意,想卖孩子,亲情又不忍分离。进退两难,肚子又饿得厉害,所以相抱痛哭。朱问需要多少钱,才能带妻子和孩子回乡,回答说:“只要两千文钱足够了!”朱竟然招呼他们回自己家,如数给他们钱。人们都嘲笑朱,类似这样的行为还很多。
嘉兴风俗年底祭祀神,要多买纸钱,放进筐篮里,两人抬进门,好像抬不动,而且说:“今天挖到宝藏了!”表示来年发财的预兆。然而这只在小街不巷的平民百姓中流行,上流家族中不屑去作,也不知道啊。当年朱家夫妇刚祭神完,于氏收租的丫环就来了,二人请喝酒说:“刚祭完神,财神就来了,明年一定大发!请喝散福酒,再拿房租回去,实话告诉太夫人,应当不会责怪你的。”丫环笑着说:“我已经是第二次来了。初来时正当二位挖宝藏,不敢惊动,回去告诉太夫人。太夫人快七十岁了,金宝珠玉见得多了,没见过宝藏的银子,想要一锭看看,见识见识,所以又来。暂时借了就还,希望不要舍不得。”朱笑说:“这是过年风俗的吉利话,不是真挖到宝藏,哪里有银子能拿给太夫人看呢?”丫环不高兴地说:“太小家子气了,太夫人难道要骗你一锭银子吗?找借口敷衍我!”朱夫妇极力辩解没有,婢女大怒说:“这房屋本来是太夫人的产业,藏银从这屋里挖出,你怎么能据为己有?回去告诉太夫人,让官府来问你!
”说完转身就走,朱夫妇相对惊诧。过了一阵儿,丫环又来传话,拿了二元宝给朱说:“太夫人知道挖宝藏的人,忌讳马上就用,马上用很快用完。现在请用两个换一个,作为将来经营获利翻倍的兆头,请不要再推辞了。”朱还想说话,朱妇使个眼色,对丫环说:“既然承蒙太夫人吩咐,怎么敢一直隐瞒?请先喝杯酒,就去取来奉献。”于是叫丈夫出去,拿出其中一元宝说:“快去熔化火漆和泥涂在银子上!”朱按妇人说的做了,果然银子暗黑,土色斑驳,一看就是地窖中挖出来的。举给丫环说:“太夫人的银子本来不敢当,但风俗不能拒绝,就暂时收下,你好有个交代。”丫环欢喜带走银子,很快又回来说:“藏银太夫人要留给子孙,吩咐那二元宝和今年的房租作为回赠。”朱夫妇大喜过望,意外获得五十两银子,于是放弃贩鱼买卖,准备开小杂货店过日子。然后拿着于氏所赠元宝,去商行进货,行主就是于氏族人,见了元宝笑道:“你是大财星啊,还作这小买卖吗?”退还银子,发给朱十倍的货,朱推辞不掉,心想这样也好,就干脆另租门面,选日子大开张。开张后存银子的、投资的、合股的、纷纷找上门来,应接不暇,竟然不费一钱,而百事凑齐。储备的货物,获利常常几倍,没有几年,和于氏一样富了。
坐花主人说:“朱某区区一小贩,而能这样救人急难,他的胸襟很阔大,哪里是龌龊小人能比的呢?上天特意借助于氏使他富起来,所以小丫头迷了眼,误把纸钱当真银,更有太夫人糊涂忘情,把自家的银子当真藏。朱本来是求个吉利,却一下子得了真财。他的人已很奇了,他的遭遇就更奇了。比起韩翁的梅树藏银,不是更出人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