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子说
发布时间:2021-02-05 10:00:04作者:经藏网长者子说
长者子原本就是“长者之子”,亦即“长者的儿子”的意思,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就像《心经》中的舍利子,子就是儿子,即舍利的儿子,舍利是其母亲的名字。唐·法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略疏》解释说:
初中言舍利子者,举疑人也。舍利是鸟名,此翻为鹙鹭鸟。以其人母聪悟迅疾,如彼鸟眼,因立其名。是彼之子,连母为号,故曰鹙子。是则母因鸟名,子连母号。聪慧第一,标为上首,故对之释疑也。
但是,自从夏莲居在其所作《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会集本》中,将后汉译本和吴译本中的“阿阇世王太子”和“五百长者迦罗越子”会集成“阿阇王子”和“五百大长者”后,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也就随之而生。在我们指出夏会本的种种错误,粉碎了夏会本的“无一义不在原译之中,无一句溢出本经之外”、“有美皆备,无谛不收”(见梅光羲序)的谎言后,一些人试图竭力从种种方面进行回护和辩解,以维护夏会本的“权威”和夏莲居的尊严。对“长者子”的解说,成为他们反击的一项说辞。针对我们所指出的夏会本的错误,在海外弘扬夏会本最得力的那位法师,就带着十分的不屑说:说长者子是长者的儿子,那是他们不懂!子,是古代的尊称。长者子的“子”,就像老子、孔子的“子”一样。
那么,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是不是佛经翻译中,在“子”解释作“儿子”的这一义项之外,还存在某个所谓“尊称”的用法?弄清这个问题,不仅可以打破夏会本的疑团,也对正确理解经典有积极作用。
一、《无量寿经》原译本和夏会本的对比及解说
《无量寿经》后汉译本卷一涉及此问题的原文是这样的:
佛说无量清净,为菩萨求索,得是二十四愿。时阿阇世王太子,与五百大长者迦罗越子,各持一金华盖,前上佛已,悉却坐一面听经。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闻无量清净佛二十四愿,皆大欢喜踊跃。心中俱愿言:令我等后作佛时,皆如无量清净佛。佛则知之,告诸比丘僧:是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却后无央数劫,皆当作佛,如无量清净佛。佛言:是阿阇世王太子、五百长者子,作菩萨道已来,无央数劫,皆各供养四百亿佛已,今复来供养我。是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人等,皆前世迦叶佛时,为我作弟子,今皆复会是共相值也。则诸比丘僧,闻佛言皆心踊跃,莫不欢喜者。
这段文字也见于吴译本卷上:
佛说阿弥陀佛为菩萨,求索得是二十四愿。时阿阇世王太子,与五百长者迦罗越子,各持一金华盖,俱到佛所,前为作礼佛,以头面着佛足,皆持金华盖,前上佛已,悉却坐一面听经。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闻阿弥陀佛二十四愿,皆大欢喜踊跃。心中俱愿言:令我等后作佛时,皆如阿弥陀佛。佛即知之,告诸比丘僧:是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却后无数劫,皆当作佛,如阿弥陀佛。佛言:是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住菩萨道已来,无央数劫,皆各供养四百亿佛已,今复来供养我。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皆前世迦叶佛时,为我作弟子,今皆复会是共相值也。则诸比丘僧,闻佛言皆踊跃,莫不代之欢喜者。
从两译的文字内容来看,基本没有差别。不过后汉译本将阿弥陀佛翻译作“无量清净佛”。夏会本根据后汉译本和吴译本,会集成如下文字:
佛说阿弥陀佛为菩萨求得是愿时,阿阇王子,与五百大长者,闻之皆大欢喜,各持一金华盖,俱到佛前作礼。以华盖上佛已,却坐一面听经,心中愿言:令我等作佛时,皆如阿弥陀佛。佛即知之,告诸比丘:是王子等,后当作佛。彼于前世住菩萨道,无数劫来,供养四百亿佛。迦叶佛时,彼等为我弟子,今供养我,复相值也。时诸比丘闻佛言者,莫不代之欢喜。
夏会本此段文字,有两个重大疏漏。一是将阿阇世王太子错误地简省作“阿阇王子”、将“五百长者迦罗越子”错误地简省成“大长者”。二是将佛之授记作了删节。因阿阇世王太子发愿,希望将来成佛时,大愿功德与阿弥陀佛完全相同。所以在后汉译本中,佛说:“是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却后无央数劫,皆当作佛,如无量清净佛。”吴译本也说:“是阿阇世王太子及五百长者子,却后无数劫,皆当作佛,如阿弥陀佛。”这里强调的都是他们将来成佛时,与阿弥陀佛在各个方面都完全一样(如阿弥陀佛)。但是,夏会本仅仅只有八个字:“是王子等,后当作佛。”而把“如阿弥陀佛”的内容删去,致使佛之授记内容不全,而阿阇世王太子等的心愿(如阿弥陀佛)完全落空。如果“后当作佛”可以等同“皆当作佛,如阿弥陀佛”的话,何以佛陀要不厌其烦地加上“如无量清净佛”或者“如阿弥陀佛”?难道佛陀真的老了?
夏莲居之所以将“五百长者迦罗越子”错误地会集成“五百大长者”,原因即在没有弄懂“迦罗越”的意思,所以大笔一挥,将“迦罗越子”删去。宋·法云《翻译名义集》二解释“迦罗越”说:
《大品经》中居士是也。《楞严》云:爱谈名言,清净自居。《普门疏》:以多积财货,居业丰盈,谓之居士。郑康成云:道艺处士。
《佛光大词典》解释“居士”时也说:
音译迦罗越、伽罗越。意译长者、家主、家长。指印度四姓中吠舍种之富豪,或在家有道之士。经、律典籍中,常称吠舍种之富豪为居士,如《中阿含》卷一《水喻经》、《长阿含》卷二十二《世本缘品》、《大品般若经》卷一、《放光般若经》卷一等所载。而《大智度论》卷九十八等,则称居家有道之士为居士。
佛教中之居士常与古来所称之长者混同,如慧远之《维摩义记》卷一末(大三八·四四一中):“居士有二,一广积资产,居财之士名为居士;二在家修道,居家道士名为居士。”后者即为佛教中之居士。如印度之维摩、贤护等常修佛道之在家菩萨,及我国梁代傅大士、北魏刘谦之、唐代李通玄等能通佛道之在家者。今则泛指在家修道之男子为居士,亦有称女在家修道之女子为居士者。
所以,佛经中的“迦罗越”,即是我们常说的居士。经典之中,提及“迦罗越子”的地方,非常明显就是“迦罗越之子”。如西晋·支法度译《佛说逝童子经》中说: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祗耆阇崛山中,平旦从诸比丘,被袈裟持应器入城分卫。佛行向富迦罗越门,富迦罗越有子,年十六,名曰逝,时在第三门内,遥见佛来,(后略)佛说是决已,迦罗越子逝、天帝释,及诸比丘,闻经欢喜,皆前为佛作礼而去。
此经中明确说富迦罗越有一个儿子,年仅十六,叫“逝”。经之最后,称“逝”为“迦罗越子”,可见“逝”就是迦罗越(居士)的儿子。所以,《无量寿经》后汉译本和吴译本的“长者迦罗越子”,就是长者、居士子,即长者和居士的儿子。因居士也有长者之意,故有时候仅称长者子。
子,据《汉语大字典》解说,依据《说文解字》分析,本义即为幼儿。《汉语大字典》“子”字条下,共列举37个义项,而第一条就是:“古代指儿、女;现在专指儿子。”可见,子释作“儿”,乃最常见的用法。老子、孔子等的子,乃是古代对男子的通称。《玉篇·子部》:“子,男子之通称也。”古人用子的时候,有尊敬的意思,如《谷梁传·宣公十年》:“其曰‘子\’,尊之也。”此义项《汉语大字典》列为第11条。表面看来,将长者子理解成对长者的尊称,举孔子等例证之,颇为合理。不过,长者原本就是尊称,《汉语大词典》列举长者有5义:1。年纪大或辈分高的人。2。指显贵的人。3。指德高望重的人。4。指豪侠。5。旧时对男子的尊称。《佛光大词典》则称:“长者,为家主、居士之意。一般则通称富豪或年高德劭者为长者,如《杂阿含经》卷五所载,那拘罗长者已一二○岁,年耆而根熟。”可见,无论中、印,长者都是指耆年有德之人。但是,既然长者已是尊称,再加个表示尊敬的“子”,就如头上安头,显得不伦不类,似乎古代译经的大德,不至于如此弱智。
其实,讥讽别人不学,起码自己也该下点查证的功夫。当然,如果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是“无学”了,则可以例外。要解决夏会本的这个疑点,其实不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查考佛经中有没有将“子”用作“尊称”的例子。
二、长者、长者子并举之例证
经过研究,我们发现,除了单独用长者或者长者子之外,佛经中比较常见的例子,就是将长者与长者子并举。如后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译的《长阿含经》卷第十一“善生经”中说:
善生,若长者、长者子解知四结行,不于四处而为恶行,复知六损财业,是为,善生,于四处得离,供养六方。今善后善,今世根基,后世根基。于现法中,智者所誉。获世一果,身坏命终,生天、善处。善生,当知饮酒有六失:一者失财。二者生病。三者斗诤。四者恶名流布。五者恚怒暴生。六者智慧日损。善生,若彼长者、长者子饮酒不已,其家产业日日损减。善生,博戏有六失。云何为六:一者财产日耗。二者虽胜生怨。三者智者所责。四者人不敬信。五者为人疏外。六者生盗窃心。善生,是为博戏六失。若长者、长者子博戏不已,其家产业日日损减。放荡有六失:一者不自护身。二者不护财货。三者不护子孙。四者常自惊惧。五者诸苦恶法常自缠身。六者喜生虚妄。是为放荡六失。若长者、长者子放荡不已,其家财产日日损减。
在佛经中,有时也作“长者或长者子”。如梁·僧伽婆罗译《文殊师利所说般若波罗蜜经》说:
迦叶,譬如长者或长者子,已失一大宝珠,价直亿万两金,大生忧恼。今更还得,生大欢喜,忧恼悉灭。如是迦叶,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于未来世闻此最深般若波罗蜜经,与般若相应,闻已生喜,心得安乐,无复忧恼,亦复如是。
有时候还作“长者及长者子”。如西晋·竺法护译《佛说阿惟越致遮经》卷下“叹法师品第十六”说:
譬如长者及长者子,财富无数,独处藏宝,行到他国。
另外,还有“长者若长者子”的例子。若,乃是连词,就是“和”、“及”的意思。如北凉·昙无谶译《大般涅槃经》卷第十“如来性品第四之七”中说:
善男子,譬如长者若长者子,多畜乳牛,有种种色,常令一人守护将养。是人有时为祠祀故,尽构诸牛,着一器中。见其乳色,同一白色,寻便惊怪:牛色各异,其乳云何皆同一色?
从上面所举的几个典型例证可以清楚看出,长者与长者子是一个并列的概念,长者子就是长者的儿子,并不是对长者的尊称。当然,这些例子都是泛指长者和长者的儿子,在佛经中,也有同时具体称呼某某长者和某某长者子的情况。如昙无谶译《大般涅槃经》卷第三十六“迦叶菩萨品”第十二之四,举出“频婆娑罗王、郁伽长者、须达多长者、释摩男、贫须达多、鼠狼长者子、名称长者、具足长者、师子将军、优波离长者、刀长者”等优婆塞,其中须达多长者即是给孤独长者,他在皈依佛陀后,曾建造祗园精舍供养佛陀,可谓“长者中尊”。如果长者子是对长者的尊称,他可以说是最有资格了。可这些人中,只有一位“鼠狼长者子”被称为长者子,显然长者子并无尊称的意思在内。
三、长者子的年龄问题
前面我们解释过,中、印所称长者,都有一个显著特点,即年高德劭,如那拘罗长者已一二○岁。可是,我们却发现,佛经中出现长者子的时候,所指多半是年轻人,最小的连婴儿都可以称长者子。显然长者子不是什么尊称。
(一)是婴儿的长者子。
在东晋·竺难提译的《大宝积经》卷第一百八“大乘方便会”第三十八之三中,讲到父母慈爱,给还是婴儿的长者子找来乳母,哺乳他长大的事情:
善男子,譬如长者子、若居士子,父母爱念,与其乳母。时此乳母,无有病痛,为婴儿故,自服苦药,欲令乳得清净。善男子,如来亦复如是,是一切世界之父。为教化不知业报众生故,如来无病,而为众生示现作病:以是业故,得如是报。以此业故,得如是报。众生闻已心生惊畏,除诸恶业不作恶缘。
(二)是小儿的长者子
在《佛说放钵经》中,讲了一个长者子惟摩罗波因吃石蜜饼而亲近沙门,最后得供养佛陀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一个小孩子:
有一乳母抱长者子字惟摩罗波休,息沙门持钵便下。乳母抱趣沙门所,沙门以石蜜饼授与小儿,小儿啖之大美,便随沙门去。
(三)五六岁的长者子
在北魏·吉迦夜共昙曜译《杂宝藏经》卷第四“长者子见佛求长命缘”中记载,佛为一个仅五六岁的长者子教授以谦忍恭敬得长寿的故事:
昔佛在世,于一长者子,年五六岁。相师占之,福德具足,唯有短寿命。将至外道六师所,望求长寿,嗔彼六师,都无有能与长寿法。将至佛所,白佛言:此子短寿,唯愿世尊,与其长寿。佛言:无有是法,能与长寿。重白佛言:愿示方便。佛时教言:汝到城门下,见人出者,为之作礼,入者亦礼。时有一鬼神,化作婆罗门身,欲来入城。小儿向礼,鬼咒愿言:使汝长寿。此鬼乃是杀小儿鬼,但鬼神之法,不得二语。以许长寿,更不得杀。以其如是谦忍恭敬,得延寿命。
(四)七岁的长者子
在吴·支谦译《佛说义足经》卷上之“老少俱死经”第六中,记载一个七岁即早夭的长者子:
城中时有一梵志死,寿年百二十死。复有一长者子,年七岁亦死。两家俱送丧,皆持五彩幡,诸女弱皆被发,亲属啼哭悲泪。
(五)渐渐长大后娶媳妇的长者子:
在东晋·瞿昙僧伽提婆译《增壹阿含经》卷第二十三之“增上品”第三十一中记载,有一位天子命终,生于舍卫城大长者家:
我尔时,以天眼观见天子,而命终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经八、九月,便生男儿,端正无双,如桃华色。是时,长者子渐渐长大,父母便求妇处。取妇未久,便复命终。生大海中,作龙蛇形。
从前面所举的五个典型例子来看,这里所说的长者子,最小的尚需要乳母哺乳,大的也不过年至娶妻,可见都是很年轻的人。别的且不论,对一个小婴儿用所谓的“长者子”这个“尊称”,是因为他怎么样的年高德劭?这样的解释显然是不合适的。
四、从经典看长者子就是长者的儿子
在佛经中,有很多地方提到长者及长者子的时候,明确指明,某某长者,某某长者之子(长者子),这可以说是对我们论点最为直接的证明。
(一)吴·支谦译《撰集百缘经》卷第三“化生王子成辟支佛缘”:
乃往过去无量世中,波罗奈国,有佛出世,号曰迦罗迦孙陀。于彼法中,有一长者,财宝无量,不可称计。其父崩亡,子与其母,各自分居。时长者子,甚好色欲,见一淫女,甚适其恶。以金百两,方听一宿。渐经多年,财物荡尽,更无所与,遮不听宿。
按:此处长者已经去世,仅留长者子与其母,而长者子沉溺女色,败坏家财。
(二)姚秦·鸠摩罗什译《大宝积经》卷第七十七“富楼那会”第十七、“多闻品”第二:
尔时阎浮提中有一大城名为安乐,中有长者名为阇匿,有一子名摩诃耐摩陀。是长者子在空闲处,有一天来,为说偈言:“汝当勤求法,求已正思惟。功德王如来,已记汝作佛。”富楼那,天说偈已,忽然不现。时长者子,即诣父所,头面礼足,作如是言:我欲出家,于一切功德光明王佛法中,修习梵行。尔时阇匿长者,以偈答曰:我家多财宝,金银无有量。阎浮提所无,我家悉具有。我所求财宝,为子受欲乐。云何行出家,为世所轻贱。尔时长者子,偈答父言:我乐常求法,求已正思惟。不乐受富乐,当为世作佛。 不须家业宝,我欲求少欲。所出之法财,今当行出家。诸佛出世难,佛说法亦难。我今值佛法,云何当舍离。
按:此处长者名阇匿,长者子名名摩诃耐摩陀。长者子因天人劝请而求出家,出家后被称为摩陀比丘。
(三)北凉·昙无谶译《大方广三戒经》卷中:
迦叶,犹如长者多财封禄,是长者子,所见诸物,起父财想。初始见时,此是我物。后持此物,随所至处,处处藏举。如是迦叶,尔时比丘闻,是等经作是念言:此是如来软妙梵音之所演说。复有比丘,闻是法已,而起诽谤。是持法比丘作如是言:此是佛说最为真实,少于伴侣是人劣弱,居处不恶日处藏举。迦叶,我后世护法城者甚为极少,我持是等委付弥勒,为其伴侣,是等当修行于大舍。
按:此处乃泛指,但是明确指明长者子于财物,作乃是其父所有之想。
(四)宋·施护译《佛说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卷上说:
复次,去此舍卫国一百六十由旬,有一大城名曰福增。彼有长者,名谟尸罗,亦具大福德。妻子奴婢,眷属炽盛。富饶自在,广积财宝,其数无量,与毗沙门天王等无有异。而彼长者有一童子名曰牛授,上色端严殊妙无比,人所瞻者无不爱乐。然其长者及长者子俱事外道,于诸外道深生敬信,即不能知有佛世尊最上最胜,世尊所有最上法门亦复不闻,神通变化殊胜事业昔所未见。
按:此处长者名谟尸罗,长者子名牛授,二人都信奉外道。
从上面所举的几个例子来看,都是极为明确将长者子理解成长者的儿子的,而绝对没有任何用长者子作为对长者的尊称的用法。所以,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在佛经中,长者子就是长者的儿子,而不是什么对长者的尊称。想用尊称这样的曲解,来使错会的经文蒙混过关,是根本行不通的。
五、阿阇世王太子和五百长者子
在佛经里面,经常有提到五百长者子的。他们显然是大富人家贵公子的团体,往往游乐、学习甚至生活在一起。《佛说菩萨本行》经卷上:
佛告阿难:尔时贫人者,今我身是。五百长者子,今此弥勒五百菩萨是。我以精进勇猛之故,超诸菩萨所作功德,而先成佛。精进勤修,不可不逮也,菩萨布施如是。
而且,同样作为年轻人,他们也往往和王子在一起游学。如姚秦·竺佛念译《出曜经》卷第七说:
昔佛在摩竭国界甘梨园石室窟中,是时众多比丘,到时着衣持钵,入罗阅只城乞食。见诸王子及长者子数十之众,共学射御,筈筈相拄,无空漏者。
阿阇世王太子的情况,讲习会集本的人,往往语焉不详,包括号称详瞻的黄念祖所著之《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解》。其实,阿阇世王太子,也是佛经中的一位著名人物。据西晋·法炬译《阿阇世王授决经》记载:“阿阇世王太子,名旃陀和利”。他的名字,也作“刷护”或者“和休”。当然,拥护会集本的人,也可以将“五百长者迦罗越子”曲解成“五百位长者和迦罗越子”,也就是说,有五百位长者和若干迦罗越子。这样虽然也有漏洞,因为删去了迦罗越子,经义不大完整。不过,随便删节佛说,原本就是夏莲居会集时候的家常便饭,这里也顾不得许多了。这样一解释,起码能使长者坐实了吧。可惜的是,《无量寿经》后汉译本和吴译本中,阿阇世王太子与五百长者子持金华盖供养佛,得佛授记的事情,也见于西晋·竺法护译《佛说太子刷护经》:
佛在罗阅祗耆阇崛山中时,与千二百比丘,菩萨万二千人,优婆塞优婆夷,诸天王梵释,及无央数人民鬼神龙皆来俱会。阿阇世王太子,名为刷护,从国中与群臣长者子五百人,各持黄金华盖,出罗阅国相随出至佛所。持黄金华盖上佛已,却叉手持,头面着地,为佛作礼讫竟,皆叉手住。……佛告弥勒菩萨言:听我说之。太子刷护菩萨及长者子,前世皆供养百八亿佛,皆行菩萨道。乃前世提和迦罗佛时,是五百人皆是佛弟子,是我所教,后世悉当共会。六亿佛却后一劫,摩诃波罗会一劫中,五百人前后作佛,皆同一名若那伎头陀耶。后作佛时,当如阿弥陀佛其国,亦当如阿弥陀时等无异。国中菩萨往来者飞行者,皆如阿弥陀佛国。若有人民闻是经信喜者,皆当生阿弥陀国。佛说是已,太子刷护及五百长者子,诸比丘僧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诸天人民鬼神龙,皆大欢喜,前为佛作礼而去。
可见此经的内容,与《无量寿经》后汉译本和吴译本完全一致。明明白白地说明,就是阿阇世王太子和群臣“长者子五百人”,与五百大长者毫无关系,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不肯给夏莲居!只是在《无量寿经》中,没有详细载明阿阇世王太子向佛所请问的二十七种法之因缘(如端正、三十二相、三业净、家中和顺、天耳、忆知宿命、预治佛国、光明遍照十方等)。此经之异译本,有失译人之《佛说太子和休经》,内容与此经完全一致。从经中我们可以肯定的知道,阿阇世王太子就是太子,不是什么王子。将王太子省略作王子,乃是非常不恰当的作法。要知道,在过去,“废储”,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弄不好会引起宫廷政变。而现在,凭夏莲居大笔一挥,就取消了人家继承王位的资格,不知道有没有同他父亲阿阇世王商量过?!
其次,五百长者子就是五百长者子,不是什么大长者。将儿子的事情胡扯到老子头上,只能说夏莲居连最基本的经典的意思都没有读懂。这样的水平,真不知道当年“学儒、学佛”是怎么学的!
综而言之,我们可以肯定地说,长者子在佛经中,就是“长者的儿子”的意思。夏莲居将长者子会集成大长者,乃是对经典的篡改。而黄念祖对此问题的回避,某法师对此问题的曲解,暴露的还是依人不依法的心态。夏莲居现在已经支离破碎的所谓“权威”的光环,象一面镜子,映照出的形形色色的脸谱,正好可供我们对照反省。而这么一个连文字都错掉的会集本,居然还被黄念祖叫嚷乃是最后百年“独留”之本,而古代译师并无错误、仅仅是翻译不够顺畅的本子却要在一派喧嚣声中黯然退场,其中的因缘,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啊!
2002年11月12日晚于写于无锡净慧寺
时正应请开讲《普门品》